阿海边朝我走来,边责怪我,但到底是在关心我。
阿海扶着我回了自己屋,又扶我躺好,替我掖好被角,让我先休息一会儿,刚刚犯了恶心。
阿海又回去操持婆婆的身后事了,但我如何也缓不过来。只要一闭上眼,我就能看见婆婆那形容枯槁的模样,跟我生的那个赔钱货死时,一模一样!
婆婆,就是那个供养我的血包!
我能理解,她身为老赵家的一份子,我肚里儿子的奶奶,为孙子做点事情是理所应当的,可是,可着奶奶一个人薅吗?他的爷爷,还有爸爸呢?他们脸色红润、脚步生风,而且阿海身上毫无伤痕!
他们宁愿赔进去婆婆的一条生命,也不肯在自己身上拉一道口子,挤一些血吗?
婆婆出殡那日,我突然又出血了。
哪怕只是浅浅的水红色,依然把我吓得失声痛哭。
“怎么会又这样呢?”公公知道后,痛心疾首,仿佛大孙子已经要留不住了。
阿海的眼睛已经泛红,也许是操持葬礼累的,也许是因为烦躁,也许有那么点难过……
“是不是你上次下床导致的?啊?啊?”
阿海冲我吼,我能理解他的心情,我也巴不得甩自己两个嘴巴子,可现在,该怎么办啊?我的儿子!我的儿子……
“不要再哭了,小心更动了胎气!”阿海半劝半命令我,眼底划过一丝狠戾。
之后,我继续卧床静养,阿海每日三次,按时给我服用红色液体。
不知道是不是婆婆的死,带给我太多的不安宁,这一次,我休养了半个月,身上还是会隔三差五地见红。
阿海心急如焚,他满村子找秀子嫂嫂,可秀子嫂嫂就像失踪了一样。
说起来,自上次她给了我们喝血固胎的法子后,已经有一个多月不曾见过她了。
村子里并不安宁,一个疯女人,不知何时死在哪个犄角旮旯里,都是有可能的!
阿海找不到秀子嫂嫂,走投无路的他,选择给我加大服用剂量、增多服用次数。
我现在一听到开门声,一看见阿海端着个不锈钢碗进来,我就生理性地呕吐。
我已经受够红色液体的气味了,一点点都不想再闻见!
但阿海为了我肚子里的儿子,在我拒绝后,会硬生生掰开我的嘴巴,直接往我喉咙里灌。
如果溢出来的多了,就会毫不客气地甩我两个耳刮子,他说:“这样总不会伤到肚子里的宝贝吧?敬酒不吃罚酒!”
阿海的性子变得愈来愈差劲。
本来他会看在我怀着他儿子的份上,对我忍耐一些,但他现在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!
到现在为止,他还能记得不能伤到儿子,已经是在极力控制了!
三天后的夜里,我听见对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,心中立刻警醒。
今天白天,我一直在睡觉,也难得阿海没有给我端红色液体。
现在暗夜里的动静虽然轻微,但我精神十足,听得很是真切。
我悄无声息地下了床,一步一步费劲地挪到门边,不敢发出一点声响。
如果让阿海知道,我又私自下地,他一定会大发雷霆!
我更加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,一直到门边。
越靠近房门,声音越大,似乎越来越肆无忌惮。
我将右眼轻轻贴近房门上的一个小洞,试图看看外面是什么动静。
外面突然没了声响,我急忙贴紧小洞。
洞外黑漆漆的,难道没有开灯吗?可是灯光明明透过门窗的缝隙洒进来……那为什么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