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到徐清盏也在,晚余瞬间红了眼眶,连忙跪在地上,将头深深埋下。
徐清盏的双手在袖中紧握成拳,正要开口,祁让摆手道:“你们都出去吧,朕单独问她。”
徐清盏无奈,只得和胡尽忠一起退下。
经过晚余身边时,他脚步微微一顿,但也只是一顿,便很快走了过去。
殿门关起,祁让穿着朝服,面色沉沉端坐在龙椅之上,天子威压充斥整个殿宇。
他无声地注视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女孩子,心中隐隐约约竟有那么一点失而复得的感觉。
“你偷了朕的玉佩?”他缓缓开口,虽是询问,语气却像是已经认定了这个事实。
晚余在阴冷的慎刑司待了许久,一路走来严寒刺骨,陡然进入这温暖如春的大殿,在祁让鹰隼般的目光注视下,后背不觉渗出细汗。
她跪直了身体,硬着头皮和祁让对视,眼神坚定地摇了摇头。
“你没偷?”祁让说,“你没偷,玉佩怎么会在你身上?”
晚余又摇了摇头,用手比划着,说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,但自己确实没偷。
“你的意思是有人栽赃你?”祁让冷笑,“你在朕跟前五年都平安无事,如今要走了,人家却拿朕的东西栽赃你,这话说出去有人信吗?”
确实没人信。
晚余心想,全后宫的主子娘娘都在舍命助她出宫,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给她使绊子。
倘若自己因为偷皇帝的玉佩走不成,只怕娘娘们都会以为是她自己不想走。
到那时,娘娘们还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?
所以她一定不能留在宫里,她得想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。
她不能开口,只能用手比划,说她怕节外生枝,连自己的东西都没带,两手空空走的,这种情况下,怎么可能在身上藏一枚玉佩,况且还是皇帝的玉佩。
祁让五年来已经对她的手语很是熟悉,看着她比划,大概能看出是什么意思。
只是越看越不高兴,眉头都皱起来。
她为了出宫,连自己的东西都不要了。
她就这么想走吗?
她这是巴不得和紫禁城一刀两断吗?
这里的人就这么让她厌恶,一点念想都不留吗?
他起身下了宝座,一步一步向她走过来。
明黄锦锻绣云龙纹的朝靴,踩在金砖上发出踏踏的声响,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晚余的心尖上。
晚余屏住呼吸,不敢躲闪,眼睁睁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。
高大的身形,威严的朝服,像一座山将她笼罩,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。
片刻后,祁让弯下腰,伸手挑起她的下巴:“偷盗天子之物,可是要杀头的,你若承认你爱慕朕,舍不得朕,想拿朕的贴身之物留个念想,朕或许还能保你不死。”
晚余本就怀疑是祁让指使胡尽忠陷害她,此时听祁让这么说,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。
心里对他又怨又恨,偏头挣开他的手,往后退了两步,和他拉开距离。
祁让手上一空,眉心随之皱起,却仍保持着弯腰的姿势没动,一双狭长锐利的凤目含威带怒看向面前一身狼狈也难掩秀色的女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