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遇之迷沈小棠抱着纸箱站在302室门前时，后颈已经沁出一层薄汗。
楼道里潮湿的霉味混着隔壁煎鱼的焦糊气，熏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钥匙在锁孔里卡了三次，纸箱边角被攥得发皱"需要帮忙吗？"带笑的声音惊得她浑身一颤。
纸箱撞在门框上，几本画册哗啦啦掉出来。
抬头看见隔壁阳台上倚着个穿米色高领毛衣的男人，午后的阳光给他镀了层柔光，连腕表折射的光晕都恰到好处地温和。"
不、不用了。"
沈小棠慌忙蹲下去捡画册，刘海垂下来遮住发烫的脸。
膝盖磕到门槛的钝痛让她眼眶发酸，却听见布料摩挲的沙沙声由远及近。
薄荷混着雪松的冷香突然笼罩下来。
骨节分明的手指捡起沾了灰的《花卉图鉴》，袖口露出半截绷带，在阳光下白得刺眼。
程砚修他递过画册时，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手背，"住在你对门的...饲主。"
沈小棠怔怔望着他衬衫第三颗纽扣，那里别着枚蓝宝石袖扣，像深夜海面凝结的冰。
直到男人轻笑一声，她才意识到对方在说窗台上打盹的布偶猫。
搬进来的第七天，沈小棠在玄关发现了第一颗柠檬糖。
淡电影的糖纸折成蝴蝶形状，安静地躺在电费单上。
她盯着糖纸边缘的锯齿发怔，突然听见阳台传来轻叩。
程砚修隔着玻璃门晃了晃同款糖纸，他身后是沸腾的煮锅，水汽在镜片上蒙了层雾："抱歉，我家糖罐打翻了。"
他歪头时额发扫过眉尾的小痣，"能帮我收留这些迷路的小家伙吗？"沈小棠数着榻榻米上二十七颗糖果，忽然发现每颗糖纸的折痕都完全一致。
浴室传来哗哗水声，程砚修正在清理她打翻的沐浴露——半小时前他敲开门说闻到刺鼻的草莓香精味，然后自然而然地拿走了她的清洁手套。
梅雨季节来临时，程砚修开始频繁出入她的房间。
他说潮湿天气容易滋生霉菌，于是她冰凉的脚踝被套上羊毛袜，发霉的墙角摆满除湿盒，连早餐的溏心蛋都被切成容易入口的月牙形。"
小棠的睫毛在颤抖呢。"
某天清晨他擦拭着滴水的黑伞，突然伸手抚上她的眼尾，"像淋湿的凤蝶。"
沈小棠缩在宽大的家居服里数呼吸，听见自己心脏在肋骨间横冲直撞。
程砚修的拇指按在她唇角，擦去并不存在的面包屑。
这个动作太超过了，可她张了张嘴，只发出幼猫般的呜咽。
雨夜惊雷炸响时，沈小棠正蜷在沙发上看电影。
暖黄落地灯突然熄灭，手机显示停电通知跳出的瞬间，门锁转动的咔嗒声清晰得令人战栗。"
别怕。"
程砚修的声音混着雨声渗进来，他举着的应急灯在墙上投出扭曲黑影，"只是给小公主送南瓜马车。"
沈小棠在冷光中看见他湿透的衬衫下起伏的胸膛，水珠顺着喉结滚进锁骨。
程砚修单膝跪在地毯上为她包扎碰翻的茶杯划破的指尖，绷带缠绕的力度让她想起初见时他腕间的伤痕。"
为什么要逃呢？"他突然抬头，瞳孔在暗处泛着诡异的亮，"明明连咖啡杯都摆成我教你的角度。"
糖纸的秘密沈小棠的尖叫被捂在薄荷气息的手掌里。
应急灯滚落在地，照亮床头柜上排列整齐的二十七颗糖纸蝴蝶，每只翅膀上都用金笔写着日期——从她搬进来的那天开始。
玻璃展柜在月光下泛着冷蓝幽光。
沈小棠贴着墙根挪动时，腕间银链在木地板上拖出细碎声响。
程砚修说去宠物医院接生病的布偶猫，却把钥匙遗忘在玄关的陶瓷盘里——这太不像那个连筷子都要摆成15度角的男人。
标本室门锁发出老旧的声音。
沈小棠捂住嘴后退半步，后腰撞上冰凉的金属支架。
三百只蓝闪蝶悬浮在***雾气里，每片蝶翼下方都钉着泛黄标签，她看见自己名字的笔画正在玻璃上蜿蜒。
秒""2023.5.20 小棠的眼泪是咸柠七味道"支架突然发出齿轮转动的咔哒声。
沈小棠惊恐地发现整面标本墙开始顺时针旋转，露出背后布满抓痕的镜墙。
镜中倒映着与她此刻表情一模一样的女孩，穿着她丢失的米白睡裙，脖颈处缠绕着干枯的常春藤。"
这是第19号藏品。"
程砚修的声音从通风口飘进来，带着电流震颤的愉悦，"她们总是学不会，看见镜子就尖叫着逃跑。"
沈小棠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旋转墙将她推向装满琥珀色液体的圆柱容器，里面漂浮的少女闭着眼睛，发丝间缠着与程砚修袖扣同款的蓝宝石。
她终于看清那些标本标签背面用红墨水写着[淘汰品]。"
啪嗒"。
熟悉的柠檬糖从天花板坠落。
程砚修倚着门框抛接银质解剖刀，白大褂衣摆沾着新鲜的血迹："小棠比她们聪明得多对不对？"刀尖挑起她颤抖的下巴，"我特意改良了防腐剂配方，这次一定能让你永远保持37.2℃的体温。"
沈小棠在刀锋贴上颈动脉的瞬间，突然想起搬家那天程砚修腕间的绷带图案——根本不是医疗纱布，而是印着医院logo的拘束带。
蝴蝶标本室程砚修把注射器推进她静脉时，正在哼唱《天鹅湖》的变奏曲。
沈小棠数着天花板的裂缝，感受着药物在血管里开出的冰花。
这是本周第三次"脱敏治疗"，说是要治好她的社交恐惧。"
今天要来特别的客人哦。"
他调整着投影仪角度，粉色护士服肩带从她锁骨滑落，"让我们重复播放上周便利店小哥递零钱的画面，直到小棠的心率降到75以下。"
监控视频开始循环播放。
沈小棠看着屏幕里自己缩在收银台角落的模样，突然注意到程砚修入镜的左手正攥着美工刀——就在她接过零钱的瞬间，刀片反射的冷光刺痛了她的眼睛。"
停、停下......"她徒劳地踢蹬着拘束带，药效让声音像浸水的棉花。
程砚修忽然掐住她的腰按向自己，沾染化学药剂的手指探进她口腔："嘘，小坏猫把镇静剂吐出来了吧？"他笑着舔掉她眼角的泪，"不过这样更好，你颤抖的瞳孔比标本生动一万倍。"
当针头再次刺入时，沈小棠终于看清他白大褂里露出的病号服编码。
那些永远妥帖的衬衫下，纵横交错的伤疤组成一首疯狂的情诗。
沈小棠蜷缩在玻璃花房的角落，腕间监测仪闪烁着危险的红光。
程砚修正在调试恒温系统，哼着歌把新鲜玫瑰***她发间。
当他转身取镊子时，她迅速用牙齿扯开袖口暗袋——那是上周被迫帮他缝纽扣时藏起来的手机。
屏幕亮起的瞬间，沈小棠被锁屏照片惊得呼吸停滞。
五年前大学社团合照里，她缩在角落低头玩手指的模样被画上红色爱心，而本该是社长站的位置被替换成了程砚修的脸。
更可怕的是云端同步的监控记录。
她看见自己蜷缩在心理咨询室的身影，看见程砚修戴着鸭舌帽坐在等候区翻阅她的病历。
最新视频定格在昨天，他穿着快递员制服往邻居门把手上涂抹透明液体——正是她每次接触外人就会过敏的元凶。"
在看我们的恋爱纪录片？"程砚修的声音突然贴着耳畔响起。
他抽走手机轻笑着划动屏幕："这段最精彩呢。"
画面里竟是沈小棠父母车祸现场，副驾驶车窗上赫然映出他举着相机的手。
沈小棠浑身血液结冰。
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提到父母程砚修都会异常兴奋，为什么他总说"我们注定在破碎中相爱"。
柠檬糖的毒午夜钟声响起时，沈小棠主动吻上了程砚修的唇。
这是她第一次回应他的触碰，男人震颤的瞳孔里炸开绚烂的烟花。
趁他失神的瞬间，她咬碎藏在舌底的柠檬糖，将掺着过敏药粉的糖液渡进他口中。
你总说我该尝尝自己的药。
沈小棠擦掉嘴角血渍...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