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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滴鞋面上的血,让他的心突然烦躁起来,没有了观看的兴致。

断决遗冷冷的朝一旁的侍从吩咐:“让她痛够一天一夜,再给解药。”

说完,断决遗转身离去。

一旁的侍从都心生不忍,这可是西域最烈的奇毒,中毒者如万蚁噬心,浑身骨头血肉都似被拉扯分离,剧痛无比。

这样的痛楚,断决遗要花鸢受够一天一夜。

等花鸢醒过来的时候,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了。

她身处一间柴房,被随意的丢在草垛子上。

残余的蚀骨之痛,还让她浑身止不住发抖。

门突然被推开,花鸢犹如惊弓之鸟,刹那脸色煞白。

一个婆子走到花鸢面前,丢下几件衣物,命令道:“把衣服换上,跟上来。”

花鸢颤着手,抖开衣服一看,心头一紧。

这些薄纱衣物,分明是乐伶戏服。

花鸢握紧拳头,指甲陷进肉中。

她咬牙垂眸半响,终究不敢违逆断决遗的意思,红着眼穿上这羞辱人的衣物。

花鸢跟在婆子身后,来到一处宴会厅。

里面觥筹交错,灯火通明。

花鸢一走到门口,屋内突然一静,所有的目光朝她看来,大部分竟都是她以前认识的公子小姐。

一声嗤笑响起,京城有名的纨绔郡王赵谅摇着扇子:“真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。”

阵阵笑声响起。

花鸢低下头,死死攥紧了手。

这赵谅以前调戏她,被她当众羞辱过,眼下必会报复回来。

赵谅摇摇晃晃站起来。

指着花鸢大声道:“既然沈小姐穿着乐伶的服饰,不如就弹奏一曲助兴吧!摄政王觉得如何?”

霎时,花鸢望向断决遗。

却只见他眼中盛满轻蔑,淡淡道:“有何不可。”

花鸢心中一痛,下意识缩起了手。

她的手,早被狱中刑罚弄残缺了。

如何能弹琴助兴?!

可不等她多想,婢女已经在大厅内摆好了琴桌。

花鸢只得上前,硬着头皮伸出手。

一阵议论响起:“快看,她的手好丑……”

曾经花鸢的一双手,十指纤纤宛如白玉,如今却遍布疤痕,小拇指还奇异的弯曲着。

断决遗冷眼看着,目光却不由落在花鸢那双手上,心头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。

花鸢沉默的颤着手抚上弦,锋利的琴弦刺破指尖,钻心的痛,从指尖蔓延至心脏,最终曲不成调。

宴会厅内顿时一片哄笑。

“天呐,她还师从亡故的贵妃,这弹得什么东西?”

这些讽刺又嫌弃的话,响在花鸢耳边,让她麻木的心也忍不住一揪。

她沉默的拨捻着琴弦,艰难的弹完一曲。

突然,一个元宝砸到了花鸢的身侧,赵谅哈哈笑道:“沈大小姐虽然弹得难听,好歹也给咱们添了乐趣,本郡王赏你了。”

花鸢望着眼前的元宝,僵住了身子。

可接着,公子小姐们笑闹着响应。

他们纷纷抛出碎银,好似她是街头卖艺的下九流。

“跪下领赏吧。”赵谅高高在上的睥睨着花鸢,嘴角挂着一抹讥笑。

花鸢想拒绝,可是……如今的她拿什么来拒绝这来自郡王的羞辱?

她早就不是京城贵女花鸢,而是人人都能欺辱的罪人花鸢。

花鸢浑身颤抖,最终屈膝下跪,轻声道:“是,谢公子小姐们赏。”

随即,她毫无尊严地膝行着捡起散落一地的碎银。

每捡一个,尊严便碎裂一分。

周围一片讥笑,她只垂着头,专心拾捡着地上的碎银。

不知间,眼前突然出现一双熟悉的蟒纹靴。

头顶一声熟悉的讥讽响起:“花鸢,落到如今的下场,后悔吗?”

花鸢一抬眸,就看见了断决遗。

却在下一刻,仿若火烧般,她迅速垂下头,避开了他的视线。

花鸢头伏地,谦卑无比:“我知道错了,求您饶了我,我知道错了……”

尽管林月清的死,从头到尾都跟她没有丝毫关系。

她也不敢再辩驳断决遗。

上一次辩驳,她在狱中换来了六种新的刑罚。

小拇指便是那时断的。

见她这幅样子,断决遗心中却腾地一下,升起一股无名火。

他轻扯嘴角,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。

“你好几年没见过你的幼弟了,对吗?”

花鸢浑身一颤,她的弟弟沈墨燃,是如今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。

她猛然抬头,急道:“你答应过我,只要我入狱认罪,就放过他的。”

见花鸢有了反映,断决遗才觉得有些意思。

他望着花鸢,幽幽残忍道:“你记得回沈家给他收尸。”

宛如一阵惊雷,在花鸢脑中炸开。

“你说……什么?”

断决遗瞥了一眼花鸢,看着她红了的眼眶,才觉得解恨。

他冷笑着转动着手中酒杯,不愿再透露更多。

花鸢心中焦急,再顾不上许多,起身就朝外奔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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