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意识昏昏沉沉之际,云浅感觉身畔的男人,突然缓缓地坐起身来,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。

云浅一时心悸,心跳如雷。

紧跟着,晕眩如猛浪,她很快失去了意识。

慢慢长夜,云浅感觉自己做了个奇怪的梦。

她梦到,她的身体被什么沉沉地压着。

云浅惊觉睁眸,男人桀骜又薄凉的俊脸,近在咫尺。

是他……司夜擎……

云浅无力地抵抗,挣扎,含糊不清地呼救:“别碰我……”

男人修长的手指,重重抚过她的唇瓣,俯首,攫取她所有的唇息……

次日。

晨曦之中。

云浅在一阵敲门声中醒来:“少夫人,您起了吗?”

云浅惊坐起身,竟是出了一身冷汗。

司夜擎……司夜擎他……

她转过身望向身畔的男人,却见司夜擎仍旧安静地躺在她的身侧,闭着眼睛,俨然是昏迷状态,仿佛昨晚真的只是一场梦。

她轻轻地推了推,男人纹丝不动,就连躺着的姿势,都未曾变化过。

云浅不放心地探了探唇息,若不是还有呼吸,她甚至以为,这是一个死人。

真的是梦吗?

云浅耳根一烫。

她怎么会做那种难以启齿的梦?

难道……是那杯交杯酒?

她喝醉了,所以做了这种离奇的梦。

随着意识复苏,云浅只感觉这一觉睡得身体快散架了。

她朝着身下望去,床单上一抹红痕,清晰可见。

难道是月事提前来了?

她来例假时,便会有浑身酸痛的感觉。

门外敲门声持续:“少夫人?您还没醒吗?”

云浅红着脸翻身下床,走到门外,回道:“我醒了……你是方姨吗?”

她记得方姨,司夜擎昏迷的半年以来,是她一直在贴身照顾。

方姨道:“是我。”

云浅尴尬说:“我好像来月事了……”

新婚夜,来了月事,在习俗里,有着不吉利的说法。

尤其是司老夫人,尤其腐朽迷信,最是信这些说法。

方姨怔了一下,忙问道:“弄床上了吗?”

云浅支支吾吾:“嗯……”

方姨一笑:“少夫人,您把门开开,我送东西进去。”

她将门打开,方姨立刻将换洗衣服送了进来,云浅换了衣服,垫了护垫,走出来时,方姨已是将床单换了一新,又为司夜擎擦拭了身体,换了睡衣,对云浅道,“少夫人,老爷夫人在主厅,我领您去请安吧。”

云浅点头:“好。”

……

司家家规森严,重视传统。

云浅跟着方姨来到客厅,作为新媳妇,新婚夜后,向长辈敬茶,这是规矩。

司家的家族成员结构很简单,到司夜擎这一辈,是四代单传,因此,司家对于这个司夜擎氏唯一的嫡子,尤其爱护。

司夜擎的生母早在五年前病逝,一年前,司父新娶了一个美娇妻陈艳兰,成了司夜擎的小妈。

陈艳兰只比云浅大三岁,原本,司老夫人对于这个陈艳兰是很不喜的,但她也担心,若是司夜擎有个什么三长两短,司家不能在她手上绝了后。

因此,两个月前,陈艳兰怀孕了,倘若司夜擎死了,她肚子里怀的,将会是司氏未来的继承人。

司老爷子和司老夫人坐在主位,云浅正在敬茶。

陈艳兰起身,将贴身佣人桂嫂唤到一边,质问说:“昨天那交杯酒,她有喝吗?”

桂嫂说:“回夫人,我看着她喝下去的。不过后来……我再去的时候,房门已经锁了,我听了听,房间里什么动静也没有。”

陈艳兰不甘心地咬唇。

这婚事是老夫人做主的,为的是司夜擎有个后,如此一来,云浅难免成了陈艳兰的眼中钉,肉中刺。

所以,陈艳兰事先在交杯酒里做了手脚,等云浅喝了这杯酒,她就差遣了桂嫂,将她送去男佣人的床上,届时,被人发现这新进门的媳妇进门当晚与司家下人苟且,这事儿可就大了。

没想到,桂嫂事没办成,陈艳兰积郁在心。

“艳兰!”老夫人一声唤,陈艳兰转身,却发现云浅端着茶,站在她的位置旁。

司南城不悦地瞪了她一眼,“儿媳妇给你敬茶了,还不回到位置上?”

陈艳兰一笑,回到了位置,接过云浅敬的茶,和司南城一人给了一红包。

云浅谢过:“谢谢爸爸,谢谢妈妈。”

陈艳兰故作无心地提起:“浅浅,你嫁到司家来,往后,我们便是一家人了。不过,有句话,我还是要务必替阿擎过问一下。我听闻你与傅家小少爷相恋多年,这司家向来重视名节,容我问一句,你还是完璧之身吗?”

云浅脸色僵住。

她没想到,陈艳兰竟会在这种场合问她这种问题。

老夫人道,“艳兰,这种问题,不该摆在台面上问!”

陈艳兰嘀咕说:“那也要问清楚的嘛!之前是没机会,这婚事办的仓促,我不太放心,也是替阿擎着想。”顿了顿,陈艳兰道,“我们阿擎是天之骄子,娶进门的媳妇,自然也要清清白白的才行。”

场面突然死寂,落针可闻。

云浅道,“从小母亲教育我,姑娘家,要洁身自好,自尊自爱,我与傅庭轩交往多年,却一直遵守这个原则。婚前检查,随时做都可以,不过,我刚来月事,这几天怕不合适。”

老夫人闻言脸色剧变,“你来月事了?”

云浅“嗯”了一声。

陈艳兰捂住嘴,瞥了老夫人一眼:“新婚夜来月事,真不吉利。”

老夫人瞬间满面愁容,忙道:“这几天,你别和阿擎睡一个房间了。”

云浅愣了愣,却还是点了点头,知晓老夫人有些封建迷信。

……

云浅从前厅离开,方姨突然追了上来,“少夫人,明天回门宴的礼品,我都已经准备好了,下午,让司机送您去礼服店,挑一件回门宴穿的吧。”

云浅道:“知道了。”

见她脸上没什么血色,方姨问:“昨晚,您睡得还好吗?”

云浅又想起那个梦,脸红了红,含糊其辞:“嗯……挺好的。”

方姨张了张嘴,却欲言又止,只道:“睡得好便好。”

方姨走了,云浅去后花园转了转,刚在石凳上坐下,她听到不远处传来老夫人的声音。“我这有生之年,不知还能不能见到我孙儿有个后……”

佣人在一旁道:“老夫人,如今医疗技术那么发达,既然那个云浅嫁进门了,做个试管婴儿,还是轻而易举的。”

老夫人:“我花那么大代价娶进来的孙媳妇,自然是要给司家留后的,就怕她不争气,生不出儿子来!”

佣人:“生不出儿子就继续生,生出儿子为止,要是让司家绝了后,她可是司家的千古罪人!”

老夫人走远了,云浅站在树荫下,久久不能平静。

她知道自己什么身份,云家的弃女,司家的棋子,可她窥破老夫人的真实想法,却还是感到委屈心酸。

在老夫人眼中,她存在的意义,不过是为司家开枝散叶罢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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