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妙,妙呀。”
“太子殿下所言极是,梁国连年降下天灾,其中缘由值得商榷。”
大周文武此时顾不得自己形象,高声叫喊起来,他们没想到,梁人的羞辱,被周显如此轻易化解,还反将一军。
龙椅上的周皇面上波澜不惊,心中却暗暗惊讶,自己这个不肖子,何时有如此急智了?
“皇儿,不得无礼,梁国灾祸,也不见得是天子无德所致。”
不是梁国天子无德,那肯定是臣子有问题,况且周皇说得是“也不见得”,算是坐实了梁国朝廷有问题的说法。
听出便宜老爹话里的意思,周显装模作样的作揖,“父皇所言极是,只是苦了梁国百姓了。”
父子两人演双簧,梁国使团人人面露愤恨。
“这周显竟然反唇相讥?不是都传周国太子周显是个脑子里只有酒色,上朝连话都说不利索的废物么?”
“莫慌,他终究是太子,身后有没准有高人指定,让他先得意一番。”
大梁公主梁琼英看着周显的目光之中,满是惊异,也第一次认真打量起周显来。
周显生的唇红齿白,风流倜傥,仪表堂堂,可在基因优良的皇室中,只能算平平无奇,也没什么异于常人之处,更无天子气象。
出使之前,梁琼英便得到关于大周皇室的详细奏报,周皇九子之中,文采首推大皇子周侑,武功则是在外领兵的四皇子周偃最佳,其余皇子,也各有所长。
唯独太子周显,一无是处,被称为长安三害之首。
东平关疫病,梁国大军陈兵关下,连素以鹰派示人的周侑都沉默了,她以为可以羞辱周国一番,却没想到出了周显这个变数。
察觉到梁琼英的目光,周显也毫不怯场,一脸坏笑的问道:“琼英公主,梁国为何灾祸连连?”
“果然,传闻不可轻信,可本宫也认为,空穴来风,未必无因,周国太子所言极是,我梁国灾祸连连,药材连本国都不敷使用,实在无法拿出支援周国,告辞了。”
说完梁琼英真的不在停留,转身抬腿就走,梁国使团显然早有计划,使臣们纷纷跟上。
看他们真不打算谈了,大周臣子们就不淡定了,得不到梁国药材,东平关将士岂不必死无疑?
“且慢,琼英公主,我弟弟年又无知,冒犯了,还望恕罪。”
“是呀,太子殿下素喜饮酒,怕是昨夜宿醉还未醒酒,莫要在乎醉酒之言,请太子下去醒酒吧。”
“家国大事,不能掺杂个人义气,还望琼英公主留下继续商谈。”
众臣的话,听的周显都想跳着脚骂街了,你们想留他们就留,踩我干什么?
看着满朝文武,没一个帮自己说话的,周显不由心惊,自己太子的位置,已经极度危险了。
千里迢迢来谈判,自然不会空手而归,试探出周人底线后,梁琼英的脸上再次浮现笑意。
“此次出使,我们带来了满满的诚意,百辆马车已经装满了药材,随时可送入东平关,周国要付出的,只是东平关而已。”
“而得到的,是东平关官兵的生命,和我大梁十年内不会兴兵入周的承诺。”
割了自家的地,还装出一副伪善的面孔,愤怒之下,周皇按着龙椅的双手青筋爆现,周显也感到了一股难明的羞辱感。
就在此时,侍卫急匆匆上殿,“陛下,不好了,段将军病情恶化,腹泻不止,已经脱力了。”
闻言朝廷一片惊呼,连周皇也忍不住站了起来。
段启元被称为大周铁壁,在国力凋敝,军力疲弱的国情下,全靠段将军领军,才一次次挡住了诸国的轮流入侵。
他若不在了,大周的江山也不闻了。
梁琼英同样明白这一点,笑道:“此次出使,我们特意带来了三十斤白芍,配以其他药材,便可治好段将军的病。”
“如此正好,快拿来吧。”
段启元染病后,周皇就下旨将他护送回京医治,奈何缺乏药材,御医也束手无策。
梁琼英上前一步,直接拿出卷轴,“此乃国书,周国天子审阅后,只需回答允与不允即可。”
堂堂一国之君,连讨价还价的余地都没有,周皇的脸上都快滴出水来,大周臣子们心中愤慨,可想到会承担挑起战端的责任,所有人都选择了沉默。
“东平关已经是大梁囊中之物,何必如此急迫?”
“鱼骨卡在喉咙里,总要尽快拿出来。”
闻言,大梁使臣们在大殿之内,发出了猖狂的笑声。
东平关是大周抵御大梁入侵的最后防线,也是唯一防线,没了东平关,梁军随时可挥师西进,大周的膏腴之地,也就成了他们随时可取的粮仓。
人人都知道失去东平关的后果,却无能为力。
“父皇,段将军的病,我能治!”
朝堂一片沉默之时,周显的话,无异于一枚重磅炸弹。
“三弟,段将军乃我大周铁壁,他的病情岂能胡闹?”
“就是,从未听过殿下学过医术,此时出来治病,不是草菅人命么?”
周皇也挥手,不耐烦道:“如此大事,哪容你插嘴?退下!”
“我愿立军令状,若治不好段将军,我来偿命。”
“胡闹!段将军乃国之柱石,你算什么?你也能偿命?”愤怒之下,周皇已经口不择言了,反倒梁琼英一脸笑意走了出来。
“贵国太子想要为国分忧,也是好事,不如让他试试吧。若治不好,我再拿出药材也不晚。”
看到梁琼英怨恨的眼神,周显不由头大,女人果然得罪不得。
“可以,父皇,让我试试吧。”
梁琼英师从大梁名医,自身也是大梁赫赫有名的女医,段启元只是昏迷,还未有性命之危,周皇也有思索的余地。
让周显出手,治死了段启元这个绊脚石最好,治不死,也能逼周皇尽快同意条约。
猜出自家公主想法,大梁使臣也纷纷附和。
“那就请太子殿下先救治,不然,药材我们是不会拿出来的。”
“难得周国的太子有为国分忧之心,我们一定要成全。”
深吸一口气,周皇咬着牙:“好,你来,如何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