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楼似夜一直是上京的风云人物,茶楼酒肆都是关于他的传说。

要说最出名的,除了三元及第,便是他有个三岁的儿子。

一般少年十六、七岁成亲,到了二十岁,有个三岁的儿子,不足为奇。

可偏偏他没有成亲,只凭空多了个儿子,且没人知道孩子的生母是谁。

当初他答应娶黎红棠,众人纷纷猜测,是小崽子拖累了他。

若非如此,以他的样貌、家世和学识,上京的高门贵女还不任他挑选,何至于沦落到娶将军府的天煞孤星。

具体是何缘由,或许只有他本人清楚。

可现在楼似夜失忆了。

他看着坐在床边淡定地给自己包扎手臂的女人,凤眸眯起。

“听娘亲说,我们关系并不好,你嫁进来三个月,一直冷着脸。

从未叫过我相公,也从未叫过我娘和我爹。

国公府更是想来便来,想走便走,从不会打任何招呼。”

黎红棠手上动作一顿,抬头看向他,欲言又止。

楼似夜见此,继续说道。

“我娘还说,你非但不喜欢我,还不喜欢我儿子,对我们父子俩十分冷漠疏离。

若你真不喜欢,当初又为何求皇上下一道赐婚的圣旨?

我娘说的这些,全都是真的吗?你为何要这样对我?”

黎红棠被问的哑口无言。

她实在是无从辩解,因为这些都是事实。

她比谁都清楚,为何要嫁给楼似夜,其中心思一点也不纯粹,当初只是为了利用他。

可经历了上一世,现在她无比后悔,恨不能把心挖出来弥补给他。

所幸现在还来得及,一切都未发生。

黎红棠曾在冷宫忍辱负重好几年,也曾权倾天下,性子早已坚韧沉稳。

可面对失而复得的挚爱,她愿意放下一切身段去哄他。

尤其他现在还失忆了,简直是天赐的赎罪良机。

思及此,她红着眼直接扑上去,抱住他。

“相公,你别瞎想,我之所以一直没叫你相公,都是因为我……太害羞了。

至于没有开口叫爹和娘,是因为我爹娘刚战死沙场没多久,我一时难以接受……

还有桦哥儿,我不是对他冷漠,只是第一次做人娘亲,不知如何对待。

你也知道,前两年我都在战场,让我杀敌可以,跟脆弱的小孩子相处,暂时没那么得心应手。”

这话说的合情合理,真假参半,就连智谋无双的楼少师一时也难辨真假。

尤其这女人还趴在他怀里,又香又软,声音轻柔,撒着娇,让人不禁心猿意马。

楼似夜耳根子霎时红了,心跳如雷,抬手按住她的肩膀。

“你好好说话。”

黎红棠乖巧地哦了一声,却没有撒开手。

正在此时,门外传来敲门声。

“少爷,你该喝药了。”

楼似夜轻咳一声,让人进来,又瞪了一眼黏人的妻子,让她坐好。

笔先端着药走进来,看到缠在自家少爷身上的人,吓得差点被口水呛死。

他连咳好几声,艰难地托住乱晃的托盘走上前。

“少、少、少爷,你、你的……”

楼似夜眯起眸子,疑惑开口。

“你以前也结巴吗?”

不等笔先“我我我”完,黎红棠接过药碗,解救似地帮他回了。

“嗯,笔先之前就有点小结巴,只是,几日不见,好像又严重了。”

结巴无端加重的笔先:……

黎红棠吹着药,好似没看到他精彩的变脸。

“你可以走了,今日我给相公喂药。”

笔先被这甜腻的“相公”惊得小身板直颤,转身差点跑出了残影。

楼似夜也觉得这声“相公”听着有些别扭,可偏偏心尖止不住地冒出一点甜。

他红着耳根伸出手,想要拿过药碗。

“我是失忆了,不是手废了,可以自己喝。”

黎红棠自然没有把碗给楼似夜,脑子里飞速闪过后宫那些女人争风吃醋的手段。

片刻后,她咬着红唇,浓长的睫毛轻煽,可怜巴巴地看着他。

“相公,我是你的妻子,让我照顾你,好吗?”

楼似夜到了嘴边的拒绝,因这波光潋滟的含情眸,又咽了回去。

他红着耳朵扭过头,极浅淡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
黎红棠眼里闪过一抹狡黠,好似哄小孩儿般,轻吹了下勺子里的药,递到他嘴边。

楼似夜只想速战速决,一口喝了下去,却被苦得直皱眉头。

虽然没叫出声,黎红棠却眼尖地发现了,当即放下碗,双手捧着他的脸。

“相公,是不是很苦?”

楼似夜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冷香,身体迅速滚烫,一定是药太热了。

黎红棠见他不说话,脑袋凑上前,在那好看的薄唇上亲了一下。

“这样就不苦了。”

楼似夜:!

他这下连脖子都红了,赶忙拿手推她。

“你别闹。”

他乃端方君子,怎能白日里这般……

黎红棠盯着羞涩脸红的男人,心里又是甜蜜,又是酸涩。

原来年少时的楼似夜这么容易害羞。

上一世,她满心满眼只有复仇,何曾珍惜过跟他在一起的那短暂的几个月呢。

黎红棠不再逗他,老老实实地喂完药。

等到晚间,她要离开的时候,楼似夜眸光晦涩不明。

“我们是不是在分房睡?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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