坐着大巴一路颠簸,在我就快忍不住想吐的时候,到站了。
脚步虚浮的拖着行李箱来到定好的小旅馆,喝了几大口矿泉水才压下那种感觉。
我不打算在旅馆住两个月,就没整理行李箱,而是放好东西之后,就联系之前约好的房东去看短租房。
等我好不容易看好房回到旅馆已经到了傍晚七八点。
草草吃了一碗泡面,洗好澡,躺进被子里,还没来得及感受疲劳之后的轻松,就感到脚下一阵冰凉,还在蠕动。
我尖叫一声,掀开被子跳起来。
床上一坨微微抬起头,看着还有起床气的,正是被我放生的小白蛇。
「??」
应付完负责的酒店服务人员,我震惊混着懵逼地坐在床头,看着床脚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一截尾巴的蛇。
「你好?」我试探地问。
空气一片寂静。
我远远拿着衣架去捅它,它也只是很不耐烦一般换个位置。
那天该不会是这条蛇把我搬到床上吧??肇事者对受害者的关怀?
我把被子一把抱起堆在凳子上,没了这个压在身上的窝,小白蛇茫然抬起头。
「你听得懂吧?别骗人了,你已经暴露了!」我目光紧紧盯着小白,一字一顿,没有错过它突然僵直的身型。
「你跟着我是想干嘛?」感觉小白回复不了这么一串复杂的话,我精简道,「你想跟着我?想就点点头。」
小白蛇不为所动,一会看天一会看地,一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样子。
我一翘嘴角,「我是打110呢还是打119呢?是找道士好,还是找和尚?」
小白蛇不动了,蜷缩在墙角,状若死蛇。
打工不易,榛榛叹气。
我现在只有个高中学历,属实廉价劳动力中的战斗机。
干着正式工的活,拿着临时工的钱,两个月下来刨去房租净赚两千五。
临近开学,我提前联系了辅导员,说明了自己是个重度爬宠爱好者,她看看我手上的小白,对我的话深信不疑。
她为了我未来室友的身心安全考虑,批准了我校外租房的请求,但第一年每天离校都需要和她报备。
真诚道谢后我带着小白在校园里闲逛。
还没开学,路上学生不多,学校环境很好,有一座非常豪华的图书馆。
我对大学生活充满期待。
对挖掘小白的秘密更期待。
「你吃什么?」
走出校园后,我来到花鸟市场。
戳了戳袖管里的小白,示意它探个头自己看。
小白碧绿的瞳孔都收缩了,应该是很激动,这可是自助餐,啊不对,我没打算让他吃血食,尤其这儿卖的鸟都个顶个的好看,这儿就是样品区,回家上平西西找找平替冷冻产品。
「鸟?鱼?老鼠?」我在这几个摊位停的时间更久一些。
但小白都毫无反应,摊在那像一根软趴趴的绳子,我不得不把手抬高点,省的它滑下去。
今天我原本没打算带小白一起出门的。
但小白格外粘人,和之前躲着我走、神出鬼没的样子完全不同。
非常缠人的跟在脚边,我走路时生怕落脚不小心给它踩死,只好把它拎了起来。
我不知道别人养爬宠会不会带出门,但我是很注意的隐藏着,生怕它把别人吓着。
一路上它也十分懂事,真不愧是妖怪。
啊对,小白是妖怪,能听懂人话的蛇还不是妖怪吗。
它会每天晚上七点准时看新闻联播、非常注意卫生甚至有点龟毛、我随手丢的皮筋它都会收纳起来——一天扎辫子找不着皮筋,它不知从哪里叼了出一个来。
甚至我从没见过它上厕所和吃东西,不知是讲究还是不用。
总之整条蛇都清新脱俗,分外不同。
我不厌其烦地追问,「鸡?鸭?猪?」
直到回了家也没得出结论。
但在我晚上下西红柿鸡蛋面时,它突然游到碗边,我愣了片刻,分了一小碗给它。
它也不吃,倔强地用脑袋顶着碗,似乎想推到旁边去,我理解了半天,才知道它是不想让我看着它吃。
等我避开一会再回来,小碗干干净净。
虽然我极度好奇蛇怎么吃面,但出于对小白的尊重,没有强行让它给我当吃播,保护它幼小的心灵。
「看,这就是我们的新家。」
短租结束后,我就在学校附近找了一间房子,离的近、价格适中,唯一的缺点是有两个室友。
或者说唯一的缺点是我还不够有钱。
甚至不敢光明正大的和房东说我养了一条蛇。
出于私心,我隐瞒了小白的存在,好在小白并非凡蛇,很听话,也不会自己溜出门。
开学以后,有为期一个月的军训。
每天早出晚归,中午也都匆匆忙忙从食堂打了饭回来和小白一起吃,和同学们也就少了亲近。
不过同学情什么的,我从来没指望过,有距离的相处就好。
小时候的我活像地里凄风苦雨的小白菜,好在顽强长大后对于外界的情感需求也少了。
然而我可以不在意别人,却不能不在意他们对我的生活造成的影响。
我合租的两个室友都是女生,和我同一所大学,两人都是大四学姐。
平常偶尔碰面也会点头问好。
这个学期也即将平淡但充实的结束。
「宁榛榛,我男朋友要过来住一段时间,你不介意吧?」苏娟坐在客厅里,看我进门立刻叫住我。
我一愣,当然介意了,「说好的,合租期间不允许邀请男性朋友入住。」
也是因为这条我才选择住在这,毕竟大学生和男友合租也不少见。
「哎,话不是这么说的。苏苏她男朋友是来陪她考研的呀,你体谅一下。」李柔道,她两是关系很好的同学,不然也不会一块租房。
「……」我体谅个啥,有钱就出去住,没钱就别整这出,「不行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