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被罚跪在景正宫门前一夜。
这是徐婉清的寝宫,也是今晚钟允泽留宿的地方。
我与他们仅隔一扇门。
多少也能听见他们的一点谈话声。
全是我不爱听的。
我敛下眸光,沉下心思考起徐婉清为何知道我是亡国公主。
当年,我才九岁,徐府大将军捡到我时,我站在一堆尸体里哭泣,那时,我被母后换上了丫鬟的衣服。
我没有按母后的计划逃走。
我是故意留下来的,故意被徐府大将军发现的。
为的就是替父皇母后他们报仇。
这时忽然传来一道道娇媚的欢好声,把我从回忆里拉了出来。
我下意识地攥紧衣裙,咬了咬唇。
真以为我是软柿子好拿捏么?
徐婉清,你猜错了。
很快又到了一年一度的秋季狩猎活动。
我像往年一样跟那些王公贵族参加这次狩猎活动。
只不过今年多加了一位徐婉清。
她并不会射箭,骑马只是勉勉强强能坐稳在马背上。
而我的骑马和射箭都是钟允泽一点一点教我的。
我学东西很快。他仅仅是教了我几个月,来年我便能在狩猎场骑马射杀小型动物了。
钟允泽今天的行动格外谨慎和缓慢,为的就是让徐婉清这个拖油瓶跟上。
我和她并行着,跟在钟允泽的身后。
我从箭筒拿出箭,尖锐的箭头就直直指着钟允泽的背后,瞄准他心脏的位置。
要是劲够大,让钟允泽一箭穿心并不是没有可能。
徐婉清见我是真准备打算杀掉钟允泽,一下子就慌了,身子下意识地往钟允泽那边倾,「阿泽小心!」
可惜,她要失望了。
钟允泽回头之时,我的手正好一偏,朝草丛里一只隐蔽的兔子射了过去。
徐婉清此刻正好摔下马背。
那只雪白的兔子也正好被我射中后腿。
钟允泽赶紧跳下马去搀扶徐婉清,而我,不紧不慢地走近草丛拎起那只中箭的兔子,一脸无辜,「姐姐是不是以为刚刚草丛里的是蛇?其实是只兔子,不会伤害皇上的。」
徐婉清神色微微一僵,尴尬地笑了笑,「妹妹好眼力,是我看错了。」
「婉清,你受伤了吗?」
钟允泽满脸心疼地抬起她的手,掀开她的衣袖,白嫩的肌肤上出现大片的擦伤。
「阿泽,疼。」
徐婉清皱起眉来,眼尾含泪,顿时有些楚楚可怜。
「我们回去。」
他留下这句话,快马加鞭地带着徐婉清赶回了营地。
我看了一眼他们离去的背影,又看了一眼面前两匹马,感觉心不知为何突然凉了一大半。
我垂下眸子,利索地拔出兔子后腿上的箭,将它放走了。
黄昏时,我才回到营地。
刚坐下想喝口热茶,徐婉清身边的侍女就来喊我去见她。
我不紧不慢地喝了口热茶,让琉璃给我捏了捏肩才起身跟她去见徐婉清。
又是一次单独见面。
一过去,我便问道:「姐姐从马背上摔下来伤的不严重吧?」
徐婉清愣了一下,随后讥笑起来,「怎么会严重呢?阿泽亲自抱我进营地,亲自给我上的药,倒是把妹妹一个人扔在狩猎场里受苦了吧?」
我盯着她,强压下眼底的波澜,「难道你就不怕我把钟允泽杀了么?」
「你敢么?」
徐婉清笑了笑,眼里满是嘲讽,「你要是想杀他,早就在狩猎场的时候动手了不是吗?」
钟允泽附近到处都是秘密保护他的暗卫,我怎么可能会下手?
我也跟着笑了笑,「为什么不敢?」
「要不是姐姐好心提醒,我都快忘了这回事。钟允泽他跟我可是有着血海深仇,你说我到底敢不敢呢?」
「你敢!」
徐婉清好似真的信了我的话,气的一把伸手掐住我的脖子,「有我在,你休想伤阿泽一分一毫!」
我就这样任由她死死掐着我的脖子,什么也不做。
看来她真的很爱很爱钟允泽。
她的力气也比我想象中要大的许多,感觉有点喘不过气来,还有点疼。
我真的会这样被她活生生掐死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