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年,我父皇病重,两位皇兄为争夺皇位,在父皇寝殿前厮杀,因中了燕轼的圈套,双双死在殿前。
他逼死我母后,扶我三岁幼帝承衍登基,做了权倾朝野、只手遮天的摄政王。
又是一年凛冬,他派人以承衍的名义虐杀皇室宗亲百余人,悬于宫门暴晒三日,把我年仅三岁的幼弟变成残暴不仁的昏君。
次日,他又派人将我们姐妹四人按跪在殿内,一人赐了一杯毒酒。
我并非怕死,而是怕他在我死后虐杀我弟弟。
只犹豫一霎,端酒的公公便拽着我的手,强行将酒灌入我的口中。
“去回禀摄政王,人都死绝了。”
公公尖细的嗓音传遍整个大殿,奇怪的是我竟能听到。
我艰难的爬起来,绕过三位姐姐的尸体,猛然起身冲了出去,直到跑进承衍的寝殿内,也没人追上来。
“娘,姐姐……”
里头黑漆漆的一片,看不到人,只有承衍的哭声。
我迎着门缝里透进来的光往前,看到燕轼提着带血的剑,正一步步靠近承衍。
待他剑落下时,我已跑过去,护住了承衍,所幸他的剑并未真的落下来。
“求求你,放过承衍……”我抬头看着他,干涩的唇艰难颤动。
向一个深爱且有血仇的人求饶,这比直接拿剑剜心还要痛。
他沉默了多久,我便蜷缩颤抖了多久,直到剑扔在我的脚边,我才稍稍心定。
“你跟我走,我不杀他。”他好像料定我会来,平静地说道。
我慢慢挪过去,跪下他脚边,将头埋的很低,尽量不让他看到我复杂的情绪,“谨遵吩咐。”
“想继续留在我身边,只会下跪求饶还不够。”他再一次半蹲在我面前,用手挑起我的下巴,逼我直视着他,冷嗤道:“沾上熙宁帝的血够脏了,不要有下一个了。”
他起身,扫了一眼暗处,“把她拖到雪地里,什么时候只剩下一口气了,再送回来。”
话音刚落,黑暗处走出几个人影,将我拖到雪地里,任我跪了半个时辰,撑不住埋在雪中。
寒雪刺骨,我不禁想起我和燕轼初见时,他说的话。
“还好只跪了半个时辰。”
他这次未像上次那般怜惜我,等我昏死过去才命人将我抬起来。
等我再醒来,正躺在他的寝床上,冰冷的手被太医抬起来,又感受到他抬了抬我的眼皮,见我眼珠子转了转,而后跪在燕轼前,“她已经醒了,不会有性命之虞。殿下也请放心,她再也不会受孕了。”
他这话说完,燕轼脸色阴沉,沉默良久,周围陷入一片死寂。
“怎么没用遮帘?”他扫了身旁的两个太监,凛声问道。
不等他们开口,他又凝了一眼太医,幽深的瞳孔浮出一丝杀意,抬手指着太医的一只手,“卸了这条胳膊喂狗。”
“还有你们两个,等他卸完胳膊,陪他一起上路。”他又转向想要辩解的太监,轻飘飘的说了句。
很快,三人被拖出了燕轼的寝殿,殿内回荡着三人的求饶声。
燕轼像是未曾听到一般,神色波澜不惊。
求饶声砸到耳朵里,我做不到像他一样视而不见,即便很困也很难闭上眼休息。
不知过了多久,房内只剩下我一人,隐隐约约传来一阵脚步声。
我警惕地看了一眼,裹着被子蜷缩到一边,“你是谁?”
床边站着的是一个陌生男人,着灰蓝色衣袍,身形欣长挺立,但极消瘦。
“公主不必担心,奴是摄政王身边的秉笔内侍商阙。”他声线温和,揖礼道。
我闻言,想起这么一个人,稍定了心,“他提过你,说你是他的挚友。”
“我这里用不着伺候。”我见他过来,又往床内挪了挪。
他抬起手,取出手边的药箱搁在床头的桌子上,语气依旧不急不缓,“懂些医术,这几日会为你调理身子。”
“他父亲原是工部尚书,那年先皇记错了时日,以延误工期为名诛杀其九族。他是唯一活下来的,但此后只能是马奴。”他一边为我搭脉,一边娓娓说道。
听他提醒,我忽然在宫里也曾听别人说起这事,祸及的还有工部左侍郎宁毅以及其亲眷,商阙大概也是那个时候入宫的。
我还想起,父皇是因与我娘走散悲恸,这才借机迁怒于他们。
知道燕轼的身世后,我心中憋闷,不知该说些什么,哑着嗓子问他:“那你也恨我吗?”
他不假思索的摇了摇头,而后又道:“他也不恨你,叫奴来,是嫉妒别的男人碰你。你们的事,同他好好说说,会好的。”
“是吗……”我听着他的话,突然好受了些,看来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。
小说《他好容易才成了我的驸马却日日召见别的女人让我难堪》 第3章 试读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