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可能？！”我妈猛地站起来，“我知道他经常烦你，但也不能在我面前这样咒他。”
“是真的。”程治迎着我妈的视线，毫不畏惧，“我在他房间安装的有监控，他断气那会儿你还还在陪我呢。我想想，算下时间的话，应该是在帮我整理领结。”
“我不信。”
我妈偏过头，不想看他，也不敢看我楼上的房间。
“你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？”程治作势要拉她上楼。
我妈一把甩掉他的手，“我不看，他……他应该是去上班了，或者……或者是跟朋友出去玩了。”
程治冷笑一声，把手机递给我妈，“这是分公司的打卡记录，他连续几天都没有打卡。”
“朋友，我找找，”他翻出安安的号码，安安是我在福利院时关系最近的伙伴，“喏，他也就这一个朋友，你现在不敢上楼的话，可以先问问他。”
安安几乎是秒接。
“程治，你还是不是人？”
“你霸占小清的父母还想置他于死地，怎么会有你这么不要脸的东西！”
“你明明知道小清有癌症，还把他的信用卡都给冻结了，连止疼药都不让他拿，你迟早会得到报应的！”
真要说起来，安安比他更像我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。
他知道我生病，把所有的存款都打给我了，一点都没犹豫。
虽然最后我还是没用，原封不动的还回去了，但还是感谢他对我的这份心意。
我妈从程治手中抢过电话，“我……我是程清的妈妈，你说他得癌症了？是什么时候的事？”
安安开始阴阳怪气，“哎哟，阿姨，您不是程治的妈妈吗？怎么突然说是程清的了？”
“他又不是没跟你说过快死了，可你就是不信。”
“算了，他人都已经不在了，骂你们也没意思，这个号码我会拉黑，以后别再打来。”
我妈整个人完全僵住，“不在了？怎么会这样？”
10.
我何止是跟我妈说过快死，我曾经试探性地问过她，“如果我得了一种病，需要很多钱治疗的话，你会不会治？”
我妈当时在帮程治调结婚请柬，“多少钱？”
我大概算了算，“嗯……几十万吧？就是花了钱也不一定能治好的那种。”
她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，“说实话，如果是程治的话，我当然愿意治，他一年挣的钱完全不止几十万。”
“你的话——”
我打断她的话，“妈，你别说了，我知道了。”
尽管是有心理准备，但我还是不想听她亲口说出来。
我妈回过神来，把手上的手机摔了个粉碎，对着二楼大吼。
“程清，你给我出来，你想多要钱就直说，喊这么多人演戏不累吗？”
“快下来，你现在下来的话，我……我可以同意你进总公司，你不是想当设计师吗，快下来啊！”
“哦，我知道了，你还不满意对吧？你下来亲自跟我谈啊，你到底想要什么？”
我想要什么？
最开始，我想要的根本不是钱。
我只想要一点爱。
我从没奢望过她能像爱程治一样的爱我。
我只是幻想着，她如果能分给我百分之一，或者千分之一的爱也好。
可她从来都不愿意给我。
后来，我就想，得不到缺席十八年的父爱母爱。
那我能得到一点精神损失费也好。
可我终究还是争不过从小在豪门长大的程治。
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她这位名门淑女这么失态。
程治冷眼看着她，管家阿姨们看到这场面也完全不敢吭声。
宋昕梦只好大着胆子上去劝，“妈，你冷静一点，如果……如果程清他真的死了的话，您这样喊也没用的。”
“你不配提他的名字。”我妈突然冲上二楼。
她站在我的卧室门口，握着门把的手指微微颤抖。
程治歪着头激她，“我知道，现在谁说你都不信。既然这样，你亲自开门看看就知道了。”
11.
她按了好几次门把手，才下定决心推开门。
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我的死状。
挺吓人的。
我吐出来的血已经由红色变成黑色。
全糊在脸上和被子上。
本来也不算多帅，这样一来，更难看了。
我妈颤抖的手放在我的鼻子前，试探我的鼻息。
我只能说是多此一举。
都白成那样了，身上看不到的地方说不定还有尸斑，还有什么好试的。
她的眼泪滴在已经凝固的血上，“程清，你睁开眼睛来看看妈妈。你忍心让妈妈白发人送黑发人吗？”
程治忍不住嘲讽，“妈，他在的时候，你那样对他。你现在演出个慈母样子，他也看不到了。”
宋昕梦也硬着头皮走进来，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，她的脸上居然也出现了几丝哀伤。
“一闪一闪亮晶晶，满天都是小清清，挂在……”我妈唱得哽咽起来，“你，你那天喝醉之后不是跟我说，想听妈妈唱这个叫你起床吗？妈妈现在唱了，你怎么还不起来？”
突然间，她抬起头，跟已经是灵魂状态的我四目相对。
“清清，你回来好不好？妈妈知道错了，你别玩了。”
她怎么会突然看到我？
我现在要是有汗毛的话，肯定会被吓得寒毛直竖。
我也不敢吭声，只偷偷观察其他人的反应。
程治和宋昕梦也跟着我妈的视线看了一眼。
“妈，你别自欺欺人了，程清已经死了，你看不到他的。”程治有些不耐烦起来。
宋昕梦也跟着劝她，“是啊，妈，我也没看到空中还有什么……什么人……”
程治从包里拿出一沓文件，塞进我妈手里，“我没工夫陪你演戏，这是股权转让同意书，你现在乖乖签的话，我还能好好给你养老。”
“你不愿意签的话，我就找医生来治治你的精神失常，还有你刚刚出现的幻觉。”
现在，能帮我妈的人都不在了。
我爸在我前面走的，我也死了，我妈为了保程治，跟娘家人也决裂了。
程治可以不用再装了，他完全撕下了孝子的面具，直接威胁我妈。
我妈转头，擦干眼角的眼泪，笑声越来越大。
到最后，已经分不清她到底是在笑还是在哭。
她对着我说，“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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